有次去新家工地監工,巧遇鄰居來看房子。跟這鄰居是知道住附近,見了面會微笑點頭的熟悉程度而已。據說他們是第二次來這裏看房子,很喜歡新家的環境,不過因為小孩還小﹝比餡餡起碼大十來歲吧!﹞,很怕搬家到這種鄉下地方,讓小孩失去競爭力。餡爸問我,她說的競爭力是不是等於解題能力,我哭笑不得。


我們現在住的地方是明星學區,隨便一個小套房拿來設學籍沒有個五八百萬還買不到,學區裏的公立幼稚園入學條件之嚴苛,其中一項是孩子必須設藉滿六年,也就是說打從娃娃一落地就必須是住在這一帶,否則連抽籤的資格都沒有。也因此,許多人家衝著這附近的明星國小、國中來買房子,信箱裏永遠有那種急著想買這裏房子的廣告單,仲介說我們這一帶的房子抗跌性很高,誰選上總統都不用怕。


生養孩子之前從來沒想過明星學校的問題,當媽媽後也沒想過要讓餡餡讀哪裏的明星學校,丸子一生運氣很好,從幼稚園起算的求學年間雖然不乏被爛老師活整,但每個階段都遇到良師,好老師給我的影響遠遠比爛老師來得大,也因此我總覺得師範體系裏還是有善良的好人存在。不過餡爸就不一樣了!他從小學起唸的都是明星學校,不過他命運比丸子坎坷很多,遇到變態老師多不說,就連校長都有成天躲在校長室喝酒的。餡爸長大後當兵帶到師範畢業兵後終於明白為什麼台灣有問題的老師多得像流浪狗……每次聽餡爸提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回憶,一方面為老師的素質問題感到憂心,另一方面也暗自慶幸自己小時候運氣好,遇到好老師,再者,希望餡餡遺傳到我的好運氣,上學也能遇到真正愛學生的好老師。


我們住在明星學區裏,明星學區的一大特色是,生活機能超級強,市場多、學校多,有立案沒立案的托兒所幼稚園比各式大小廟的總和多,有立案沒立案的安親班文理補習班數學加強班英文才藝班更是比7-11還多,每天放學時間走在路上,左邊可以聽到媽媽在唸小孩:「怎麼考那麼差!?Saturday都不會拚,你去撞牆好了!」右邊花台邊又坐了一對母女在吃香雞排,見餡餡聞香研究她們的吃食,媽媽不好意思地說:「不好意思,待會要上才藝班快趕不上了,所以……」多走幾步路,小餐廳裏有人抽煙,還有不少媽媽帶小孩在餐廳裏邊吸二手煙邊寫功課配晚餐。如果是周三或周五中午,還會看到安親班的老師去學校接小朋友放學,直接組團進教室的。丸子餡爸從小沒上過安親班,但我們的父母在我們年幼時也是很忙碌的,餡爸放學後是在爸爸的工廠裏繼續他的蒙特梭利學習,丸子則是到媽媽工作地方等她下班,我們看著父母親辛勤工作的背影長大,知道一粥一飯一分一毫來之不易,理當惜福。


前幾天帶餡餡去看巧虎,公車站牌邊坐著一大群年輕人,很快樂地在抽煙聊天喝珍珠奶茶,他們好像在等一個人。一群人在那裏說說笑笑挺大聲,好不容易遲到的那一個終於來了,一行人見公車來火速上了公車,留下一地的煙頭和垃圾。那群年輕人大概國三或者高中年紀吧!看起來應該是讀我們家附近明星國中或高中的學生……


有天牽著餡餡的手路過附近的麥當勞,不少明星國中的孩子還沒換下制服,坐在戶外的餐桌邊抽著香煙喝著飲料快樂地交談著……,心想,如果餡餡長大以後拿我們給她的零用錢去買煙來抽,我會很傷心,不過我更該感到難過的是,我們的社會和學校沒有告訴她抽煙對身體的危害有多大。


我為我所看到的明星學區感到有些難過,如果所謂的明星學校只注意孩子的學業表現,如果父母親送孩子進明星學校只為了增強解題技巧,上學,真的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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