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肉丸子過日子

記得小時候在國媽上班的幼稚園裏有個會含著飯不吞下去的小孩，有天午覺時間結束時聽到一陣哭聲，原來是那個小孩把午飯含到午覺結束還沒吞下去，據說不是第一次了。老師是一陣叫駡，接著拿湯匙把小孩嘴裏的飯硬是挖出來，周圍圍著一圈小朋友，當然還包括我這個看熱鬧的路人甲。

當時覺得老師好狠，不過我猜那麼熱的天氣，小孩嘴裏的飯含了兩三個小時恐怕早臭酸了，小孩不吐出來也不吞下去，老師不狠一點挖出來好像也沒別的法子。我並沒有多想這件事，後來那孩子的毛病有沒有改我也不大清楚，只不過幾十年過去了，沒想到……雞肉餡也含起飯來……

那集教小朋友嚼嚼嚼把飯吞下去的巧虎朋友有借我們，小妮子明明看了很多遍，歌也很會唱啊！

星期二早上，小妮子含著最後一口早餐不肯吞下去，沒想到這一口麵包她含著搭公車、上律動課，一路上所有的媽媽、老師們都勸著餡餡快點把麵包吞下去，倒開水的倒開水，奉茶的奉茶，小妮子水也喝了餅乾也吃了，那口麵包始終含在腮幫子裏，小頰鼠鼓著腮幫子跳完整堂課，有陣子因為聽到想唱的歌想張嘴又怕嘴裏的麵包掉出來，那個嘴忙手亂的模樣真是叫人又氣又好笑。

算算那口麵包從九點半含到十二點，接著小妮子恢復正常。

星期三下午我們去找東東、家家玩耍，東家的媽說晚餐隨便吃，結果端出來的是烏魚子和佛跳牆，小妮子有哥哥姐姐作伴又有好酒好菜表現不錯，只不過又含了最後一口在嘴裏，不管飯後點心是藍莓乾還是小饅頭，小妮子嘴巴靈活，她想吞的是全吞下了，不想吞的就是留在原地。

回家路上餡餡在公車上睡著了，可惡的那口飯還在她嘴裏含著，回到家幫昏迷不醒的雞肉餡換下衣服，她半夢半醒間還含著那口飯！這種堅持看在眼裏真是又擔心又生氣！用手帕沾開水幫小妮子清口腔，撈出來的盡是些變了味道的食物殘渣，被吵醒的餡餡氣得大哭說她要含在嘴裏，可是那些有營養的食物在溫暖濕潤的嘴巴裏待好幾個小時，恐怕根本是蛀牙細菌培養皿！讓她含著睡萬一噎著了怎麼辦？母女大戰後，我唸了四本故事書才平息小妮子的怒氣讓她乖乖睡覺。

今天下午我們跟蓋房子的專家有約，小妮子再度含著最後一口午餐陪我們到咖啡館赴約，我點了葡萄汁和檸檬蛋糕企圖讓那口飯隨著餡餡喜歡吃的東西一起下肚，結果失敗，前兩天小妮子含著飯是不講話的，今天大概含的飯量少些，她像含著滷蛋那樣請我幫她開MP3聽兒歌，我開始不顧形象把她嘴裏的過期食物撈出來，她氣得嘰嘰叫，說她要嚼嚼嚼吞下去，可是她已經嚼了兩個小時了耶！真不好意思嚇著專家也吵到咖啡館的客人。

最近小妮子迷水餃，晚餐帶她去館子吃水餃，我們換了個方式，在她充滿期待等上菜時跟她約定好今天不含飯，小妮子答應了。晚餐她食慾不錯，吃了一些麵條和五個水餃，無奈惡習不改，又含著最後半個餃子在嘴裏說她吃飽了要下桌，我把她抱回餐椅，告訴她吞下去才下桌，小妮子開始討抱抱、要水喝，結果協商失敗，為娘再度動手撈出她嘴裏一半的食物，小妮子哭哭啼啼說要嚼嚼嚼吞下去，這回她果真乖乖把沒撈出來的那點東西吞下肚，搞笑的是她吞下去後還高舉雙手歡呼：「嘴巴通了耶！」

然後我買了單，帶她去寵物店買白白要吃的狗狗命。

律動班的老師告訴我她小時候也會含飯，我問她當時在想什麼，她說那時她只是覺得有東西含在嘴裏的感覺很好，不過她說餡餡比較厲害，她小時候含不了那麼長時間。問她後來為什麼不含飯了，她說她也不知道，長大自然就好了！

朋友說她的妹妹小時候也很會含飯，每餐飯總是在很淒慘的哭聲和叫駡聲中結束。我問妹妹後來怎麼改掉壞習慣，她說，長大自然就好了！

我忘了問她們，小的時候牙好不好....

東家的媽猜想，也許餡餡含飯是滿足口慾或安全感。

我不知道餡餡為什麼突然那麼愛含著飯，不過這幾天感覺餡餡是有些許不對勁，好像特別沒有安全感，原本她很喜歡牽著我的手搭手扶梯或上下樓，這幾天都要抱抱，老實講，雖然小時候在幼稚園裏見識過很會含飯的小孩，卻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查了一下資料，小孩含飯的理由大致有：牙痛不敢咬所以含在嘴裏、吃飯不專心、想引人注意、反抗的表現、生病、或胃口差、菜難吃吃不下等，小妮子的牙我天天檢查也半年一次帶去牙醫師那報到，她吃飯的狀況還不錯只含最後一口，應該不是牙痛或咬合問題。小妮子的飯量一如往常，也不像胃口差。生病？不大像。菜難吃？那應該不會只含最後一口吧！剩下的好像都是心理方面的因素……

繼續看文章，說小孩含飯容易造成全口蛀牙，也容易不小心嗆到或哽噎，專家的建議一致是家長應盡力戒除孩子含飯的惡習。好吧！幾十年前在幼稚園裏沒抓住機會先修如何幫小小孩改掉含飯的壞習慣，今天終於嚐到惡果……不過專家倒是完全沒提到這種惡習該怎麼改。

如果當真放著不管長大自然會好，那一口原本要用十年的小牙牙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報銷……萬一含著飯嗆成吸入性肺炎或哽噎，我怎麼樣都不會原諒自己……

今天起，雞家開始含飯勒戒，提供餡餡愛吃的餐點﹝不過她最愛的還是三白﹞，不強迫進食，但……請把嘴裏的飯吞下去！

唉！國媽說的真有道理：「千萬不要想孩子最近變乖變好帶快出運，因為小人真小人！」

祝我們成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