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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小的時候,國爸常常抱著我講述關於家鄉的童年故事,記得國爸的家鄉有棵很大很大的龍眼樹,國爸小時候為了抓小鳥爬到樹上,伸手到鳥巢裏卻摸出了一條小蛇....我也還記得在爸爸的家鄉有塊大石頭,有天國爸起床找不到媽媽,便爬上大石頭哭媽媽,哭累了摔了下來,國爸額頭上的疤就是這樣來的。

雖然聽過許多國爸小時候的故事,但是那個傳說中的「故鄉」,我是從來沒去過。婚前的一次偶然機會,我到廣西的幾所大學去參訪,以為自己踏上了爸爸一直描述的那個家鄉,看到接觸到的卻跟我的想像很不一樣。離開桂林的時候,我在機場買了一本廣西壯族自治區地圖送給爸爸,經過了好幾年,年老的國爸已經忘了這本地圖怎麼來的,但地圖被畫得花花綠綠,到處都是他作的記號。

我是聽國爸講述那些遙遠的故事長大的孩子,除了小時候爬樹抓蛇和站在大石頭上哭媽媽,還有國共內戰、在東北和日本人打仗、負傷後送來台遇到國媽的故事,國爸的童年裏沒有圖畫書也沒有西遊記,記憶裏,我也從來不曾聽國爸唸圖畫書給我聽,我不知道為什麼國爸那麼愛講他小時候的故事,許多情節一講再講講到我幾乎都會背了,但是爸爸的家鄉對我而言,還不如娘家附近的小公園來得親切。

幾天前收到信誼寄來這期的繪本特惠DM,發現裏頭有一本書好熟悉,那是我小時候很喜歡的一本圖畫書,原來我小時候也讀過得獎的繪本,這本書名叫作「讓路給小鴨子」,想當年小丸子讀的是平裝本,它陪伴丸子度過了許許多多個周間午后,還依稀記得當時我的讓路給小鴨子,扉頁是看久了會頭昏眼花的迷幻花色,小手翻著、摸著書頁的觸感記憶還留在指尖,記得我把這本書摸到都起毛了!小小的心裏想著,哪天要去看看鴨子過馬路的城市,我還想去看看小鴨子住的公園。

已經不記得是哪一次的搬家這本書沒跟著上車,直到收到這份促銷DM,過去屬於我和這本書的記憶,以及國爸講故事的那些回憶又都鮮活了起來。當然,我下單買了這本書給米花和餡,因為這是媽媽小時候最喜歡的一本故事書...

今天貨運送來這本圖畫書,拆開包裝紙,握著這本變成精裝的得獎作品,回憶起過去這本書曾經在手中的溫度與觸感,這本曾經陪伴我度過許多個夏日午後的圖畫書,讓我想起國爸的童年故事,想起那塊我從來沒見過的大石頭和那棵龍眼樹,還有我那素未謀面的祖母...

我開始有一點點了解國爸的寂寞,一位隻身來台的老兵在台灣組成家庭落地生了根,靠口述想與後代連結起共同記憶....

好意外,一本故事書的促銷DM勾起了那麼多往事,串起國爸的童年和我的童年,現在也要串起我們和餡餡、米花的童年;波士頓Public garden,一個祖孫三代沒有人去過的地方,居然可以串起了三代的共同記憶,原來,好的繪本是一種傳承,原來,讓孩子讀媽媽小時候讀過的故事書,是這樣的感覺....

也許有一天,我們會一起去國爸的家鄉看看那塊大石頭和龍眼樹,也許有一天,我們有機會一起去看看那鴨子過馬路的波士頓公共花園,也許,米花和餡餡會把這本故事書繼續傳承給他們的孩子,這份傳承將不止三代、四代、五代、六代....

參考閱讀:徐小天的讓路給小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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