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前,餡餡的過敏原檢驗結果揭曉,她確定對塵蟎、貓毛和狗毛過敏,不過因為餡餡每次氣喘都在重感冒的情況下發生,因此醫師確定這幾樣東西引發她的過敏性鼻炎,氣喘的部份較不能斷定。他給我們的建議是服用欣流,做好控制品項,減少過敏反應的發生。老實說,本來我不打算讓餡餡吃欣流的,可是和醫師詳細討論之後,我卻改變了主意。

為什麼不想給孩子吃欣流呢?我上網查了不少資料,包括之前急診醫師跟我提到的氣管保養藥物,還有氣喘兒、過敏兒的各種不同的療法、過來人媽媽們的心得....等等,我看到有些媽媽覺得孩子吃了欣流之後脾氣變得易怒暴燥,也讀到文獻上提到曾有服用欣流的青少年發生自殺傾向等精神症狀,於是我先帶餡餡去看中醫,希望中醫能有辦法幫助餡餡不要那麼容易感冒,如果餡餡的氣喘真的與感冒有關聯,那麼是不是不要那麼常感冒就可以減少氣喘發作?餡餡感冒幾乎有八成都會合併繼發細菌感染,那些傳說中有效的益生菌在治療感染的過程中很難存活,即便它對改善過敏真的有用,抗生素那麼頻繁使用下,我想是很難在餡餡體內產生效果,所以無論如何我必須先讓餡餡不要那麼容易感冒才行。

餡餡開始吃中藥之後,雖然過敏鼻水的抑制效果不如直接吃抗組織胺來得速效,但是夜裏流鼻水咳嗽的症狀確實很有改善。先前過敏氣喘專科醫師開給我們用來抑制流鼻水的長效型抗組織胺我只給過一劑,短效型的抗組織胺自從吃中藥之後也沒再服用。不過就在去看檢查結果前幾天餡餡中耳炎,晚上又開始有點喘,那幾天進了一點支氣管擴張劑,吃支氣管擴張劑的那幾天餡餡是不喘了,不過變得超級害,很躁動焦慮又無法控制自己。

看報告那天,我把我在網路上查到的資料和我的顧慮提出來跟田醫師討論,甚至問他中藥和欣流併服的安全性,醫師很坦誠地告訴我他不清楚中藥的藥理機轉,可是他很清楚欣流的藥理機轉,過去確實有報告指出有青少年服用欣流出現自殺傾向,不過在那之後有過大規模的統計與追蹤,研究結果認為這個現象與欣流沒有絕對的關連。至於孩子吃欣流後的症狀,醫師說他因為不確定個案的用藥與控制情況無法作出確切的回應,不過經驗上許多孩子是因為沒有確實服藥,以致於氣喘沒有好好控制下來,必須合併使用支氣管擴張劑和類固醇藥物。網路上提到的吃了藥變壞變暴燥其實也是這些氣喘用藥的副作用,並不一定是吃欣流所引起,他的經驗長期服用欣流能有效預防氣喘和過敏性鼻炎發作,而且副作用極少,是目前預防氣喘的第一線用藥,他甚至開欣流來幫助嚴重氣喘病患減少支氣管擴張劑及類固醇的用藥量。﹝好吧我承認,其實我也跟幫餡餡看中耳炎的吳醫師討論過,他待過醫學中心,開過這味藥給不少小孩子吃,他也告訴我這個藥十分安全,在兒科使用頻繁,在他的經驗裏並沒有遇到過網路上提到的這些精神方面副作用。﹞

以我對類固醇以及支氣管擴張劑的認識,它們確實有可能使病患變得焦慮不安、暴燥易怒,餡餡在服用支氣管擴張劑後也都會有這類症狀出現,田醫師沒有為了說服我讓餡餡吃欣流而唬嚨我。他同時也告訴我,欣流這味藥使用的歷史很長,倘若餡餡吃了欣流之後出現變壞啦脾氣暴燥等等現象,一定要讓他知道,因為他要寫報告出去,好進行後續追蹤與研究。

田醫師的處置非常地標準流程,可是卻讓我感到很安心,他的專業與態度讓我知道餡餡若是吃了這藥出了什麼問題,他不會馬上塞給我一個最近常常聽到的那種「說法」,說這是我家小孩的體質,跟他開的藥無關。

我因為他的標準化流程以及坦誠又專業的態度而改變了當初的想法,決定讓餡餡開始規律服用欣流,當然,用藥期間我也會仔細觀察餡餡的變化。

這陣子H1N1疫苖問題鬧得沸沸揚揚,看到那麼多人打了針有不良反應,我也很掙扎要不要讓餡餡去打第二劑,我很清楚知道沒有疫苖是百分之百安全,可是這一路看衛生署、疾管局荒腔走板的表現,我實在很想說:

笨蛋,這是態度的問題!

想當初H1N1剛開打時是怎樣一個盛況空前,大家原本都很相信你們的耶!

或許站在公衛的角度,任何疫苖的安全性大於患病風險那就值得一試,可是一個原本好好的孩子不管他是五歲還是十八歲,打了針發生不好的反應甚至讓他丟掉性命,站在醫學的立場實在很難第一時間就斷定那跟打針無關,即便這個個案本身可能有潛在的免疫疾病,也很難在第一時間排除是所打的針劑促使它發病,不是嗎?

一個孕婦不管她是二十歲還是四十五歲,本來她肚子裏的寶寶好好的,打了針卻流產了,即便她本身是高危險妊娠或先前曾經小產,也很難在第一時間就鐵口直斷不是針劑促使她流產的,甚至直接指稱是她本來就是高齡產婦,本來就容易流產,不是嗎?

回頭看看,我手上欣流的仿單上還寫著:「本產品上市後曾發生下列不良反應....精神病學異常:躁動包括侵略性行、焦慮、夢境和幻覺、沮喪....自殺的想法和行為....」即便田醫師說過,後續有追蹤和研究顯示這些不良反應與這顆小藥丸並沒有直接的關連,基於「標準流程」,只要這藥上市後曾有不良反應,仿單上都應羅列,我相信這些不良反應並非大規模發生,即便吳醫告訴我欣流在臨床上使用得多麼頻繁。

我們要的不是「病患本身是高齡產婦」,或是「病患本身有什麼什麼」所以本來就比較容易如何如何,這種第一時間為了應付媒體的「說法」,這些官員們在第一時間認定不幸的發生通通與疫苖無關,那就當然不會有後續的研究去驗證與追蹤,這種對生命不夠審慎的態度不僅斷送了尋求真相的過程,也斷送了民眾對你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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